“‘我們打下江山,以后你們保江山。’這是父輩劉覃光利生前的囑托。我大兒子和兩個侄子都當兵,孫子也當了12年的兵。”1943年出生于來賓市興賓區鳳凰鎮北五村的劉兆音,曾在西藏服役3年,后轉到河北鐵道兵部隊。講起家族6人從軍的故事,得從劉兆音的父輩那一代說起。 父輩打江山 吾輩守江山 劉兆音回憶說,他的父親劉覃光耀早年參加農會,斗地主、分田地,還曾帶領民兵抗擊土匪、守護運送戰略物資的鐵路線。為了躲避地主和土匪的打擊報復,年幼的劉兆音常跟隨父親參加開荒勞作。父親常教導他“要永遠聽黨話、跟黨走”。可命運無常,父親33歲那年生病,竟被土匪收買的藥人下毒,不幸離世。 1943年,他的叔父劉覃光利應征入伍,從此南征北戰,參加過平津戰役、淮海戰役等解放戰爭,1950年隨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入朝參加抗美援朝戰爭。1951年受傷回國治療,1952年復員回到鳳凰區(現興賓區鳳凰鎮)工作。“大約9歲時,我時常看到叔父的手槍掛在床頭,忍不住想伸手去摸那把槍,卻被叔父及時喝止。他說,‘現在我們打下江山,以后你們保江山,有的是摸槍的機會。’”這句話,劉兆音記了一輩子。1952年6月,叔父劉覃光利因缺醫少藥不幸病逝。 父輩的囑托如種子在心中扎根,劉兆音早已下定決心:要去當兵,保衛國家!1965年8月,他積極報名參軍。入伍前,征兵的排長到他家走訪時,生病在床的媽媽毅然決然地對兒子說:“一定要去當兵,有國才有我們的家。” “這是舍小家,為大家。”劉兆音回想自己離家前看著生病的媽媽心里有些難受,但想起叔父的囑托,心里又感欣慰:“去當兵,保衛祖國!我做到了。” 雪域埋忠骨 戰友長眠筑路途 “新兵入伍,我們到北京郊區進行集訓。”劉兆音指著一張老照片說,這是在北京的留影。集訓結束后部隊坐火車到青海西寧,再轉乘汽車向西藏進發。劉兆音被分配到西藏鐵五師8505部隊69團,參與中尼公路修筑。“當時沒有機械,戰士吊著長繩,懸掛在峭壁,人工敲打炮眼。”對于半世紀前的事,劉兆音依然記得清楚,在懸崖峭壁,上不見峰頂,下不見谷底,深谷中還有湍急的水流聲。因為是修路部隊,他們常年在海拔5000米至6000米的區域作業,沒有固定的營房,去到哪里就地住在哪里。 昆侖山、五道梁、唐古拉山,很多是常年不化的雪山,因缺氧、受凍、受傷,劉兆音很多戰友長眠在了這條路上。負責看守倉庫物資的劉兆音還記得,有一次大雪封山導致缺糧,一支15人的小隊為了探尋運送物資的通道,半路被冰雪吞沒,就再也沒有回來。 1968年,劉兆音轉到河北,參與備戰鐵路的修建工作,因表現突出,被評為“五好戰士”。 軍旅傳四代 赤誠初心代代延 1969年退伍回到家鄉后,劉兆音成了一名代課老師。但他從未忘記叔父的囑托,常給晚輩們講軍旅故事,將“保江山”的信念悄悄種進孩子們心里。 這份傳承在侄子劉立謀身上有了新的延續。“到了我這代,算是家里第三代當兵人。”劉立謀至今記得,1981年10月,正在上補習班的他被叔叔喊回家參加兵檢。叔叔總說,當兵是家族的傳統,第二代的任務已經完成,這桿“從軍槍”該交給第三代了。劉立謀在深圳服役,深圳是改革開放的前沿,他所在部隊在保衛特區安全的同時,也開展支援特區建設。“入伍后我跟幾個弟弟說,我已經接過上一代的‘槍’,我們爭取幾兄弟都去當兵。” 1985年1月,劉立謀光榮退伍。在三代當兵人的感召和影響下,1995年,劉兆音的侄子劉立山應征入伍,并于1999年退伍,如今在柳州工作。1996年,劉兆音的大兒子劉奕佗入伍,服役五年后于2001年退伍,現在河北石家莊工作生活。 最讓劉兆音倍感欣慰的是,他的侄孫劉洪汶也接過了接力棒。2012年,在廣東見習的劉洪汶欣然報名參軍,體檢合格后成為家族第四代當兵人,那年他19歲。“小時候就經常聽叔伯、叔公講當兵的故事。當兵既是祖輩的囑托,也是使命。”劉洪汶入伍后,進入37師紅軍師,接受了更多英雄事跡教育。2014年參加云南昭通地震救援時,看到老百姓夾道歡迎解放軍,任務結束后老百姓又步行三四公里歡送部隊的震撼場面,使他留在部隊為人民服務的想法更加強烈。 回到部隊后,劉洪汶刻苦訓練,2018年參加特種集訓獲得第七名的好成績,記個人三等功。2024年12月,服役了12年的劉洪汶退役,被安置到地方工作,出色完成了家族第四代從軍使命。 從劉覃光利“打下江山要保江山”的囑托,到劉洪汶12年軍旅生涯的堅守,來賓劉氏一門四代6人的軍裝,串起的不僅是一個家族的傳承,更是一個民族的精神基因——那是“舍小家為大家”的抉擇,是“有國才有家”的信念,是從“打江山”到“守江山”再到“建江山”的接力。如今,硝煙散盡,山河無恙,“保江山”的內涵早已從“守護疆土”延伸為“強國建設”。劉氏家族的“從軍槍”會繼續傳下去,就像千萬個中國家庭的信念一樣,在時代的浪潮中,把對家國的赤誠寫成代代相傳的史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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